第100章 恶魔的盛宴(十四)-《一觉醒来,恋爱游戏变惊悚游戏了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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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寇冬一步步向楼梯上退去,火把于面前挥舞,防止这群血族近身。他扯高了声音喊道:“可你怎么办?”

    叶言之也同样是血族,既然是,便也会同样畏惧这样的火光。

    他怎么能把自己的崽子往这条路上带?

    “不需要在乎那些,”年轻血族强势而冷硬地道,侧脸时深黑的瞳孔黝黝发光,像是不见天日的深海。他拽住寇冬的手臂,半将他护在身后,小心地向后。

    楼梯口处也是大火,将寇冬呛的微微咳嗽起来。火势终于拦住了疯狂的血族,将这群贪婪的觅食者挡于火圈之外,只是寇冬自己的呼吸也逐渐困难,禁不住拽紧了身旁人的衣襟。

    “阿崽……”

    他甚至无法开口,鼻腔与嘴里皆是烧的火辣辣的烟,几乎感觉不到疼痛。叶言之瞧着他被烟熏黑了小半截的面颊,冷着脸猛然脱下了身上的外套,将寇冬整个儿兜住,护住他的口鼻。

    没了外套,火苗便变为肆无忌惮灼烧他的皮肤。寇冬在这皮肉烧焦的气息里握紧他的手,战栗着想给他充当屏障——可叶言之却将那只手塞回了外套里,低声道:“放好。”

    寇冬依言放稳了,下一秒,他的身子猛地一高——

    叶言之将他抱了起来,身子一跃,双脚踩上了窗棂。

    玫瑰窗隔绝了燃烧的火苗,外头的世界冰冷清新。

    “抱好了,”他听到青年的声音,竟然在这火里显得格外温存,“怕的话就咬着我。”

    “——三。”

    “——二。”

    “——一。”

    “噼啪!”

    年轻血族彻底护住了他,冲向了玫瑰窗。班杂的光影映照在他脸上,只一瞬间又转为通红的火光。

    他们的身影跃出了玫瑰窗,风声伴着彩色的玻璃碎片在他们身旁飞溅,将外面安静宁和的夜色骤然撕裂开。

    宛如一场奇异的烟花。火星在漆黑的天幕下纷纷落下,混杂着血族的怒喊声、咆哮声,火焰的灼烧声……

    寇冬从年轻血族的领口微微抬头,只看见狰狞的火苗的舌头贪婪地舔着碎裂的窗。它将一切都吞吃了进去,可寇冬知道,它并没有吞吃干净。

    下一秒,漆黑的袍子一角再度飘荡在了门口。鸟嘴医生的动作看起来甚至有些仓皇无措,终于还是踏着步子,朝着他涌来——

    他们猜测出了他的方向,现在要来追他了。

    失重感只是一瞬,血族的身躯强健有力,稳稳地落于地上。他没有松开怀中的人,也没有回头看,径直跃上了后门处的一辆马车。那是他们为了逃跑而事先准备的,叶言之跃上去,根本来不及将寇冬放在马车里,他握着马的缰绳,牢牢把人类青年锁在自己的身前,挥动了马鞭。

    “走!”

    马儿应声嘶鸣,紧接着扬起两只前蹄,重重落于地上,迫不及待地朝前飞奔而去。马车车厢于身后乱坠摇晃,他们越跑越远,将古堡远远抛至身后。

    伯爵的庄园极大,他们却无法直接冲出门。血族们并不是傻子,只怕立刻便会在大门前等候;况且如今,寇冬已经暴露了身份,结束副本的路便只剩下了一条:解锁支线剧情。

    他们不能跑远,只能暂且先将这两路人马甩掉。直到到了森林深处,马匹才逐渐停下了脚步,冲着他嘶鸣。

    寇冬认出了这是他第一次狩猎时骑的那匹白马,手在对方头上微微揉了揉。小白马像是舒服极了,塌下两只耳朵,亲昵地去蹭他的手心。

    叶言之在一块较大的岩石上坐下来。他的手臂都已被灼伤,几乎变为了焦黑的,甚至可透过快要黏连不上的皮肉看到其中森森的白骨。

    寇冬对着那一片,半句话也说不出来,只垂着头。

    他的模样多少让年轻血族觉得有意思,将他唤过来,抬起他的下巴,“怎么?”

    这一看,叶言之心中倒是微微一颤,——他连眼眶都红了。

    寇冬从不是经常哭泣的人。他的眼泪在叶言之看来稀奇的很,让人心疼,可这泪是为了他而在那眼眶里头转悠的,这似乎又让这滴水的滋味变甜了。

    他将那一滴眼泪用温热的指腹抹去,点至自己的嘴唇上。

    果然是甜的。

    寇冬罕见的自责,垂着脑袋像是被霜打蔫了,怪自己居然没避开。

    “不怪你,”叶言之低声道,“不是意外。”

    寇冬没吭声,权当对方是在哄他。

    叶言之道:“是伯爵。”

    这个说法当真是出乎意料,寇冬猛然把头抬起来,不可思议看着对方:“是伯爵?”

    “——对。”

    年轻血族的手轻轻摩挲着他被划伤的嘴唇,那里还挂着一滴殷红的、边缘泛着淡金色的血珠,此刻凝结了,宛如一颗生在唇上的胭脂痣。

    “并不是玻璃,”他道,“那片玻璃,没有碰到你。”

    划伤寇冬的,是始终不远不近站于门廊的伯爵。然而他的动作太快,叶言之也只能察觉到一丝怪异,再看时,青年已经猝不及防受了伤,暴露在了最糟糕的、被环饲包围的时机。

    伯爵的身手奇异,身份也始终未浮现出水面,在血族中又相当位高权重。与这样一个仍在水面下的对手对上,吃亏似乎也不是什么令人惊讶的事。他们原本列出计划时,也根本不曾想到从不露面的伯爵会突然出现在晚宴。

    只能说,伯爵的意外到来打乱了他们所有的计划。

    这看上去像是运气。

    年轻血族动了动手臂,先抬起眼帘去看面前人,声音温存:“有没有受伤?”

    寇冬摇了摇头,在呼吸到新鲜空气后,他的不适便已明显缓解,如今除了仍然有些轻微咳嗽,再没有别的问题。

    有问题的是叶言之。

    他漆黑的眼眸凝视着面前的血族青年,瞳仁还泛着湿漉漉一层雾气,看得年轻血族忽的喉头一动。

    “凑近些,”年轻血族低声道,垂下密密的眼睫,“我帮你舔舔。”

    寇冬并未听懂这句话。但对叶言之的绝对信任使得他将身子向前凑近,脸就在年轻血族的面前,呼吸交闻。叶言之能极清晰地闻到那股气息,比起先前更为浓烈、清新,如蛊虫般钻进了他的胸膛里,搅动着他的心肺。

    但他并未表现出来。

    他只轻轻探出舌尖,温存地、细微地、湿润地。

    他贴上了青年那一处小小的伤。

    如同一只蝴蝶吮吸一朵花的花心。

    青年的眼皮上下轻颤,似乎是有些情不自禁地战栗。两人的呼吸都克制而矜持,绵长地于唇齿间飘荡。舌尖打着圈,将那伤处的每一寸都细细安抚,含于口中,血珠也被吮进了嘴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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