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6章 第五十六章-《她是男主白月光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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郁以云怎么也没想到,把她从雪坑里拉出来的,会是岑长锋。
即使剑鞘的另一端如冰块一样冷硬,即使剑鞘上的花纹有点硌手。
她站在剑上,与岑长锋有一小步的距离,岑长锋的衣袖因风后扬,拍在她身上,凉飕飕的。
转瞬,她被带到孚临峰。
郁以云乖乖从剑上下来,她低着头,手指不自在地捏着自己袖子角,许久,她咬了咬嘴唇,没开口。
爱说话的雀儿忽然安静下来,耷拉着脑袋,好像饱受风霜打击,焉焉的。
岑长锋微微皱眉。
她天不怕地不怕揍他弟子,回头找他决斗,好像还是昨天的事,怎么转眼之间,就变得这般可怜巴巴。
不对,其实也不是转眼之间的事。
他仍记得她一边抹泪一边走回去的影子,却是因他指责天灯的事。
一成不变的修炼,让岑长锋对时间没有明确的感知,过去的百余年,他甚至已经忘记昨日、今日、明日的区分,倒是郁以云,让他重新有这种感觉。
岑长锋瞧在眼里,他嘴唇微微一动,主动开口,声音冷冷清清:“怎么在下面。”
郁以云低头,瓮声瓮气:“我没有家了。”
岑长锋心里一顿:“抬起头来。”
郁以云缓缓抬起眼睛,她白嫩的脸颊有被冰泪珠刮出来的痕迹,双眼涌泉泪汪汪的,张着嘴巴:
“真君,我鼻子被鼻涕堵住了。”
岑长锋:“……”
一阵极暖的灵气冲到郁以云身边,郁以云浑身回暖,冻成冰的鼻涕一下滴下来,她手忙脚乱拿出巾帕擤鼻涕,好一会儿,深深吸口气,她弯着眼儿笑起来:“谢谢真君!”
这动作任谁做,都难免邋遢,但是放在她身上,又娇又憨。
温暖过后,郁以云乍然接触四周的冰冷空气,猛地打个冷战,何况刚刚哭时花了好大力气,感觉热气都溜走了。
她跟在岑长锋身后,即使紧紧收着牙关,还是能听到牙关碰撞的“哒哒哒”声。
这声音在岑长锋耳里就极为明显。
过了会儿,他神情逐渐严肃:“御气护体。”
郁以云:“哒哒……什么,哒,什么是哒哒哒御气护体哒哒……”
不怪郁以云不知道,她从来没受过教导,第一次听说御气护体。
那日烧毕方火,她是知道如何短暂提高温度,这是基础的、三岁小孩都会的操作,可即使如此,她都不知道怎么维持。
岑长锋道:“手。”
郁以云出在空中的手,手指尖还在颤抖,全然不作假。
岑长锋将他的食指点在郁以云手上,嘴中默念口诀,仅仅如此,郁以云脑海浮现暖诀的诀窍,她试着用这个诀窍,使了个暖诀。
从她筋脉流转出来的灵力,变得灼热,萦绕在她周身,变成一团温暖的灵气。
“哈,好暖和!”她惊奇地看着自己的手,从嘴里哈出薄雾,这般惊喜,两眼满得像盛了一幕星辰。
岑长锋微微移开眼睛。
郁以云问:“真君,这个暖诀可以用在别人身上吗?”
岑长锋:“可以。”
他话音刚落,只觉一小团暖呼呼的灵力围着她,郁以云颇大惊小怪:“我成功了,我能把暖诀用在自己身上,也能用在真君身上!”
看着郁以云乐得,岑长锋本来要弹退暖灵气的动作一顿,终究收回来。
郁以云还问:“真君为什么不用暖诀护着自己呀?”
到岑长锋这等境界,已经不需要御气护体,没等他回,郁以云替他想好借口:“我知道了,真君是喜欢冷吧!”
岑长锋:“……”
郁以云接连用暖诀,感受那股暖灵气:“我居然就这么学会暖诀,好神奇啊……”
岑长锋问:“不曾学过?”
郁以云摇摇头,突然神神秘秘地凑近岑长锋,岑长锋下意识微微后仰,少女却进一步突破他周身的防线。
除了打斗,岑长锋从未与旁人有这么近的距离,而打斗也是一触即过,而不会停留,何况,他这等修为,已经太久没有和别人打斗过。
他本该后退一步,扯开两人的距离的。
但是郁以云的靠近,带着暖暖的奶香,呵气如兰,让他竟格外心安。
他蓦地察觉一种熟悉的感觉。
为什么?
岑长锋皱起眉头。
只听郁以云压低声音:“嘘,真君要帮我一起瞒着,我可不能让家里人知道我会暖诀,他们好似不肯教我。”
岑长锋神思回笼,忽的觉得有点奇怪,筑基的弟子连暖诀都不会,那毕方火呢?如此想着,他问出口:“你亦不知毕方火?”
说到毕方火,还是有些戳郁以云的心,她别扭地转开脸:“对不起……”
岑长锋:“我问你知不知道。”
郁以云盈起两泡眼泪:“我跟小贩买的,真是第一次听闻毕方火……”
岑长锋饶是再不上心,也明白,是他误会她。她颤抖声音的辩白,并非想逃离责任,而是因她确实是无辜的,只是无意间拿到的毕方火。
岑长锋心头略微烦躁。
虽然无心,到底酿成,他已刻印给予她诀术,合该弥补她因误解而落的泪。
这么想着,岑长锋无形中放松心神。
郁以云不知道,岑长锋教授她的方式,并不是让她“学”,却是多少修士梦寐以求的刻印。
刻印是高阶修士对低阶修士的指导,弟子接受刻印后,不止能轻松使出术诀,最重要的是,与其余学普通术诀的弟子不一样,此诀还会随着修为境界提升,受高阶修士的加成,威力更强。
因刻印也是极为耗费心神,化神期无法刻印他人,只有到岑长锋这等修为,才做得到对他人刻印。
就连顾雁几人,岑长锋也不曾授他们刻印,要是叫他们知道郁以云平白得岑长锋的刻印,不知道要妒成几何。
这些郁以云都想不到。
她对岑长锋无所求,跟在他身边,只是因为高兴,她小心翼翼盘腿坐在他旁边,学着他,有模有样地把手放在膝盖上,闭上眼睛。
却根本没有沉浸修炼,只是时不时睁开眼睛,偷看岑长锋。
她自以为她做得很隐蔽,但岑长锋每次都知道。
他竟不觉心烦气乱,只是这一打坐,便又是一天过去,转眼,夜色漫过山头,岑长锋刚站起来,郁以云也跟着站起来。
她拍拍衣裳,对岑长锋道:“谢谢真君收留,那,那我回去了昂?”
岑长锋没说什么。
他看着郁以云一步三回头,走出主殿阁楼,她身影虽不在他面前,但他就能感知到她还在孚临峰。
只看,她徘徊好一会儿,觉得他不知道,就在林中枝丫上歇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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