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奚富贵:“何时操办刻印再说,反正银锭在你家放着。” 春种一忙起来,便没人来帮工了,甚至官府的催耕官还来察看,告诫他勿因操办盖房,耽搁别人家春种。 于是便干几日、停几日,赶在五月前把屋顶的瓦挂上,炕没搭、门窗没打,只是一个空架子。 奚富贵独自院里叉着腰、打量着,心里道:挺好的房,就是太空了,里面缺媳妇。 赵贵又来催他,“今年制画的比去年多,我们早点儿着手,不到腊月就把画儿运到风陵渡去,免得再落到手里。” 奚富贵最怕听后一句话,忙把新房的事放下,跟着赵贵往作坊里去了。 自从制伏了鲍云豹,王正阳练功也不再避着爹娘。 每天娘先起来烧饭,他和爹一同起炕,吃完饭爹到衙门去,王正阳则在土崖下的空地上练吐纳、再站功架;然后练拳、刀和暗器;用师父留下的皮带、竹片绑腿上练跳坑。 姜桂芝有时出来看会儿,“阳儿,反正你也练上了,娘不拦你。千万别仗着能耐大干伤天害理的事,你爹总说,我们两口儿做了一辈子好人,尧帝爷才主公道,让有了你。别看那些横抢、横夺的闹得欢,都长远不了。” 王正阳说:“娘你放心吧,大师兄说了,是看我心眼儿正才教的我。” 姜桂芝曾问:“你师父是做啥的?” 王正阳答:“我也不清楚,大师兄说是替官家做事。” 姜桂枝:“那便是衙门里人,你爹那样才是,不见得是真话。” 王正阳想对娘说清楚,可自己也不知师父、师兄是做什么的。 “不是娘想的那样,反正干的是正事。” 姜桂枝:“要不就是说书里的江湖好汉,你有几个师兄?” 王正阳:“两个,一个三十多岁,一个十七、八。我大师兄比梁山燕青还英武,什么功夫都好……”。 王正阳说着,拎着小刀片儿想着师父、师兄,不知他们在哪里。 整日无事,王正阳从早练到晚,只要一想念师父和师兄,便发狠地练功。 晚上一吹灯便睡着,却是一有动静马上便醒,他听师父讲过,练武人的魂魄大多数时候是醒的。 一天夜里,听见爹跟娘念叨,“眼见着大了,舞刀弄棒不是咱的家风,寻个东家干几年伙计,学个营生手段,再过几年弱冠,便可成家了。” 姜桂枝:“让耀祖给阳儿寻个好东家,他赵俭叔也勾连多,与他俩说说。” 王进福:“一说,耀祖肯定让跟着他。阳儿见外人少,不知外面人心难测,上回被骗就是轻信了陌生人。咱寻个非亲非故的东家,待阳儿自己揣摸得差不离了,再让他回来跟耀祖干。” 王进福叹了口气,“我与赵俭虽如亲兄弟,他做的营生我却是不认,不敢让阳儿跟他跑。” 几日后,王进福傍晚回来,“花了一钱牙银,寻了个东家,是开绸缎庄的,明日去见,若讲妥,便留那里。” 时值阳春,棉衣还脱不下。 姜桂枝把儿子换季的夹衣捋得平平整整,还有新做的肚兜儿,“春天的风贼,明早记得穿上。” 想想儿子就要长住别人家,忍不住垂泪起来,“从小到大,没离过爹娘,以后这便常年不着家了。” 王进福安慰媳妇,“平阳城内寻的东家,离爹娘脚店不太远。绸缎庄当伙计又不是出苦力,想来不会受罪。” 姜桂枝:“明日该带得都带上,用不着的你再拿回来。” 姜桂芝嘱咐儿子,“进了人家的门,东家的东西再好,咱不贪不羡。把咱当人看,就好好呆着;太受罪就回来,让你爹再寻好点儿的东家。” 王进福也嘱咐儿子,“咱不跟别的伙计争,守好自己的本分。手脚麻利些,你活计做得好,东家自然欢喜,不会亏待你。” 王正阳和爹娘一样,仰面睁着眼,看着黑乎乎的房顶,离开爹娘去别人家长住,也有些不舍。 这条土炕、这三间土屋、这个土院,是他最亲的地方。他想象不出明天要见的东家是什么样。 虽不是出远门儿,这一夜,三口儿还是难以入眠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