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高老爷的腰袋一闪便进了他的袖里。 “拿出来”,王正阳直起腰向他伸手。 那人一惊,厉声问:“拿什么?” 边说边迈腿要跑,王正阳脚下移步,拦到他面前。头顶刚到他下巴处,“老爷的腰袋在你袖里,拿出来。” 这人一个箭步往外跑,王正阳探胳膊抓住他手腕,使他动弹不得,另一手从他袖里抓出腰袋。 高老爷明白过来,怒骂:“日你娘,瞎了眼的,敢对爷下手。” 这贼倒也不犹豫,抬腿就往王正阳肚子上踹,王正阳侧身,抓着他胳膊,顺着他后仰的身子一摇,猛然想起娘常说的“得饶人处且饶人”,便松了手。 这人踉跄着退了几步,顺势头也不回地撒腿跑了。 高老爷拿着腰袋,往手心里拍了两下,里面的碎银哗啦哗啦地响着,“你这饭也没白吃,这几两碎银够你吃大半年的了。” 高老爷喊了轿,王正阳背着装着梨的褡裢回宅。 老陈道:“正阳,呆会儿出来跟我铡草,我锅里还煮着料,你先去扫院。” 两个太太都带着孩子在正房里与太太说话,二太太拿条尘出来,给高老爷掸衣袍的下摆和鞋。 高老爷吩咐,“把梨送到后院给张奶娘,这阳春天上火,吃梨下火。” 王正阳到后院,把梨放盆里就走,张奶娘:“你等片刻,我洗净了你给前面端过去。” 爹买过几回水果,王正阳是从来不洗便吃的。 老陈攥着铡刀片儿,让王正阳坐刀边,往刀床入草,老陈一会儿说入得太长,一会儿说太短。 “太长牲口没法吃,老爷见了一顿骂;太短了,雇工、伙计们回来吃饭,咱俩也铡不完”,老陈喘着气说。 王正阳说:“那你来入,我铡。” 老陈撇了下嘴,“你这么大小人儿,耍得动这大刀片儿?” “试试”,王正阳说着站起身。 “试试就试试”,老陈一脚踢开脚边的干草,一屁股坐地上,双手掐了把草放刀床上,王正阳一刀铡下,齐刷刷小半寸,干净利落地掉下来,手里的一把草铡完,老陈嘿嘿道:“哎哟,小看你了。” 两只大手掐了大把的草放刀床上,咬着牙屏气等着。 王正阳没觉着费力,一开始学着他的样子,双手握刀铡着,到后来,偶尔单手铡一下,铡得越来越快。 王正阳觉得下铡刀有点拳法中的“把”,索性当做练功,老陈边入草边说:“你慢点儿,我看你这刀片儿抡得有点儿害怕,这是铡草,你当啥了。” 铡完草,老陈说:“你这一人顶仨的饭没白吃,我看比一般壮劳力强。” 第二日一早,王正阳先把三个屋的净桶倒掉、刷净,边刷边想:有钱人就是讲究,屙尿的粪桶都得洗干净,有一天让爹娘用上这干净的桶解手,他们会多舒心。 王正阳斗盆里涮了涮手,去扫院儿。 张奶娘追过来,“小祖宗,你咋把净桶放错了,东院、西院、正房各是各的,不可混了。” 王正阳嘟囔着:“都一样的桶,如何分得清。” 张奶娘跟在后面,“你看仔细了,老爷、太太的桶帮掉了块漆;小姐的桶梁是白的;西院的盖儿是红绸;东院的盖儿是蓝花绸,放错了小姐和二太太就不干。” “都是拉屎撒尿,谁的臭、谁的香啊”,王正阳心里不平地想着,扔下扫帚,按张奶娘说的摆回来。 正房的两个放西耳房;东、西院儿的放厢房的墙根儿下。 短工、伙计们早都走了,去伙房吃饭,老陈道:“还没凉哩,老爷今儿给你派啥活儿?” 王正阳说:“让我去田庄找车倌儿老赵学赶车。” 老陈:“你这都是好活儿,平时扫扫院,不是跟老爷坐车出去,就是学赶车。” 王正阳说:“我是来当学徒的,眼前都是暂且干几天。” 第(3/3)页